每次走进海派玉雕大师陈申乐的工作室“乐玉坊”,都会选择午后悠闲的时光。乐玉坊若说人满为患有点夸张,座无虚席也还是常见的景象,有时候会误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,到了类似于茶楼那样聊天的场所。陈申乐则始终在那张椅子上谈笑风生,而且殷勤地给各位朋友轮番斟茶。桌子上除了一应俱全的茶具,就是各种各样的玉器了。换个角度说,大家对

每次走进海派玉雕大师陈申乐的工作室“乐玉坊”,都会选择午后悠闲的时光。乐玉坊若说人满为患有点夸张,座无虚席也还是常见的景象,有时候会误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,到了类似于茶楼那样聊天的场所。陈申乐则始终在那张椅子上谈笑风生,而且殷勤地给各位朋友轮番斟茶。桌子上除了一应俱全的茶具,就是各种各样的玉器了。换个角度说,大家对着一件玉器作品评头论足,倒也是主题明确的多少有点新鲜的茶话会。

然而,极为偶然的一次,我事出有因地在星期六的上午专程前往乐玉坊,居然静悄悄地一点声音都没有,应该说是一个人也没有,陈申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。但门没上锁,也就不能算是破门而入,我只能径自进去等候。一会儿,手里捏着一把尚未完成的和田籽料白玉壶的陈申乐走进了工作室。他说不好意思,上午是他的工作时间,一般不接待朋友。我说是周末啊,他说没有什么周末,只有上午和下午。

和其他玉雕大师不同的是,陈申乐为了对制作中的玉器都有细细的把握,他把工作时间定在上午,即一天当中脑袋最清醒的时刻。作为海派炉瓶代表人物之一的“南玉一怪”刘纪松和“传承创新”周寿海的徒弟,陈申乐在2000年所创建的乐玉坊玉雕工作室,保持了传统的手工行业师带徒的师承模式,常年亲身参与,亲自动手设计制作。制作出一系列经典作品,诸如三足炉、端炉、羊尊、宝塔炉、犀牛尊、百圈炉等海派炉瓶经典器皿,不仅将传统的海派炉瓶技艺发挥得淋漓尽致,更是以独特的审美视角,赋予了作品以时代意义,使一种传统的器形散发出了全新的精神力量。

例如他以俄罗斯籽料青玉创作的玉器罍瓶,由青铜器形演变而来。以兽纹布满器身,盖、口、肩、腹、圈、足、底,比例协调、前后上下左右对称、纹样呼应,无论怎么扭转盖子,都能达到线条对整的效果,可谓精工细作。繁缛的花纹配以厚重的胎体,显得深邃神秘,凝重大方,浑厚的雕琢质感使材料本身的美得以充分地体现。此件作品荣获了2011年上海玉器神工奖金奖。

近五年来,陈申乐把创制海派炉瓶器皿的重点转移到了玉壶上面。在他的奇思妙想中一把小小的可以抓在手里的玉壶,或者未必是多数爱好者及专家们所感兴趣的玉器收藏的主流,但却绝对是他陈申乐自己的主流。一把壶所述说的故事,可以涵盖上至达官贵人,下至黎民百姓所有人的喜怒哀乐,每个人的家里都有一把壶,每个人的手里都抓过一把壶。而玉壶,是玉器器皿件里与人的生活最贴近的一个物件,是炉瓶大类里的小件。对十几岁就开始学习炉瓶制作的陈申乐而言,几十年所积累下来的经验及对器皿大类物件的所思所想,最后倾泻于这一方“小众”领地,的确有点类似星期六早晨的阳光,尽管没有令人目瞪口呆惊天动地般的高潮,却有着使人心情欢愉的脉脉温情。

在挑选玉壶的材质上,陈申乐并不一味追求白度。正如他所说:“不管是什么材料,我现在追求的就是能够尽可能的做成一种有自己特色的壶。虽然你看它造型的不一样,但是我可以说,所有的朋友一看就知道,这是我做的壶。既要做出一把好看的壶,又要不能让人家感觉这把壶是谁的。尽管造型不一样,人家至少我们这些常玉的圈子里,人家一看,哦,这是陈申乐的一把壶。”

创作一把任谁都可以抓在手里把玩的玉壶,对陈申乐而言,是将所学的技艺、技巧、技术都遵循在一种自我的定律之下,从而成为形体的结构。是将一种对文化内涵的理解,以多元化的艺术语言变成抽象的纹样在浑厚的器形表面跃动,并打破传统制约,使小巧规整的玉壶在视网膜上产生细节重组的作用。这样的坚持,就是一种文化的保护。陈申乐所倡导的“一把壶”的概念,是要让所有爱玉之人都能参与把玩的乐趣,并珍藏自己的所爱。这是“乐玉”的时代精神,也是“品玉”的文化心态,更是把每一天的上午都用来埋头创作的陈申乐的生活方式。

将诗转变为歌是爱的行为,将人们望尘莫及的陈设类玉器转变为人人都能触摸把玩的“一把壶”,同样是爱的行为。陈申乐奉献给大众的“乐玉”心境,洋溢着津津乐道的参与热情,一如星期六早晨的阳光,直达人的内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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