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1972年诸盛县长乐大队长乐村37岁的农民何木根用他长满老茧的手打开几百只河蚌壳时,他看到的只是珍珠和珍珠背后的财富。他一定没有想到,他同时打开的,是一段珍珠在世界和中国文化中的历史。在他手里闪闪发亮的,不仅是一粒粒的珍珠,而是一个产业在中国复兴的曙光。
珍珠是种古老而又新鲜的产品
在中国传统文化中,金银珠宝中的珠,指的就是珍珠—它是财富的象征。关于珍珠,有着无数种传说。在东方,传说中的珍珠是由美人鱼的泪水变成的;而在西方的传说中,美神维纳斯出生于贝壳中,当贝壳打开的时候,从她身上滴下来的露水就变成了一粒粒晶莹剔透的珍珠。
正是这些传说和神话赎予了珍珠美和神秘的色彩.而那个传说中的飞沙人贝在概率上的偶然性,成就了珍珠稀有的商品特质。因此,珍珠从一开始就是权力、尊贵与财富的标志。天然珍珠到今天为止还是一种珍贵的物品。在王权时代,珍珠中的东珠,曾经是权力的象征,官员和贵族所佩带的东珠数量的多少,标志着他权力的大小,是有严格的区分的。权力分配着财富,决定着财富的流向,而珍珠象征着权力,这使得那些天然珠从根本上与平民无关。
天然珠以稀缺为表征
据史料记载,汉朝(前206-一公元220)以后,珍珠采捕业在中国就有了相当大的规模,但产量极少。当时的珍珠主产区来自一南一北两个采珠池:以东北牡丹江等地所产的淡水珍珠为代表,称为北珠(清朝称为东珠)以广西合消为中心的北部湾所产的海水珍珠为代表,称为南珠。这两个称谓一直沿用到今天。
到了明朝,南珠的采捕出理了一个高潮。据《明史》记载:“岁久珠老,得珠最多,费银万余两。获珠共28000两。“这是一个巨大的数字,一克白银计价在十几元人民币,找们可以算出,28000两珠折合当下人民币近千万元。
如果有其他手段.对珍珠喜爱到发狂程度的王权时代的贵族们,无疑会将其生产规模扩大到更大的程度,但是这段古文的起首就是“岁久珠老‘这四个字,这最好地说明了珍珠作为一种产品的生产之堆。在古代中国.珍珠的昂贵,凭借的就是它生成的润然性,飞沙人贝的概率有多小,珍珠就有多昂贵。而从另一方面说.它有多昂贵,皇室和贵族对它的需求就有多大。
知道了市场的需求和供给,连一只鸟也能成为一个经济学家,而珍珠之于古代中国,就是供不应求的一个典型现象。那么在5000年灿烂文明史中,难道就没有人试图利用过如此巨大的供求缺口谋利?这是一个很自然的问题。而这个问题,我们稍微在历史中寻找一下就可以找到线索。在700年前的中国宋朝.有一个叫宠元英的人在他写的一本《文昌杂录》中.记载了珍珠原始的养殖方法:“以今所作暇珠,择光莹圆润者,取稍大蚌蛤,以清水浸之,饲其开口,急以珠投之,频换清水,夜置月中,蚌蛤来玩月华,此经两秋.即成珠矣。”
这个记录非常简单.但却很直接地回答了刚才的问题,同时给珍珠的人工养殖,尤其是在中国的养殖历史加上了一个有据可考的起头。是的,在中国5000年的历史上,确有因为供需缺口造成的谋利行为,这种谋利行为导致了人工养殖,而且一且有文字记录.我们就可以推侧的是700年前的宋代中国人工养琅珍珠的规模已经相当不小。但在等级制度森严的中国王权时代。人工养殖的珠核还是被贵族和士大夫们娜夷地称为‘假珠’。而到了现代,在欧洲王室贵族的现念之中,养琅珍珠和天然珍珠已经没有了区别,而只是由其大小、色泽、光润和形状来决定其价值。
中国 珍珠文明时代
商人们则对中国的珍珠文明进行了更大的传播。在王权时代,珍珠是国家权力的象征.因此也必然由国家来专营这种商品.在中国第一个王权时代,权力中心人物吕不韦就曾经专营过珍珠。但专背制度下,必然出现私商,历史上处处留下了珍珠在民间售卖的痕迹。尤其是到人工养殖技术开始出现的宋代.大规模的人工养殖甚至导致了商品经济就开始在珍珠上体现。历史记录在宋代的开封和杭州,售卖珍珠的珠子铺已经出现了。
有了这些私曹的经济,珍珠就开始流动起来,珍珠的文明就开始传播了。中国文明当时是世界的中心之一中国人,尤其是中国贵族咨欢的东西。成了其他种族人们发财的最好工具。而其中,宋代是最为关键的一个时代,大最珍珠被从波斯湾进口到中国。而这样的进口又促进了当地珍珠产业的发展,反过来为珍珠将来进人欧洲做好了准备。
中国人对珍珠的宠爱,可以从国家城市的别名中找到一些证据。在中国,有三个地标式的城市.由南至北分别是。香港、上海和大连。她们又分别对应着三个人们已经耳熟能详的别称:东方之珠、东方明珠和北方明珠。这足以证明金银珠宝中的珠在国人心目中的地位。
珍珠为什么会流行起来?这确实已经是一个历史长河中不可考的悬案。我们所知道的是。珍珠在流行过程中。因与权力结合而珍贵,因美丽而进一步与权力结合。因此就算珍珠后来因人工养殖而变得普遥易得,这种珍贵的印象还依稀存在于人们的脑际之中:珍珠就是美和珍贵的象征,只有权力和财富的拥有者,才能得到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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